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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组]樱从风中起

01

轿车离开码头飞驰在大路上。

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一位姑且称为翔的少爷。

呜——身后的大船鸣笛,大概要去下一个港口。

“大少爷真厉害,能去大不列颠游学。”

“嗯。”

翔轻声应道。对他来说出国学习并不是特别自豪的事。

“不过离开家乡几年一定很怀念吧。看,樱花都开了。”

当车开入山道的时候,司机看着窗外说。

翔摇下窗户,樱花的淡香竟让人无法忽视。

风吹动枝条,枝杈上的花瓣纷纷离开花蕾,就像雪一般漫天飞舞。

“太好了,少爷能在花季的时候回来。无论看多少次还是想说真是太美了。”

“是啊。”

翔对此十分认同。

在外漂泊的几年,无时无刻想念家乡的樱花树林。

山道变宽,一座小镇突然从樱花海洋中跳出。地上的石砖路铺满樱花花瓣,孩子调皮地在上面蹦蹦跳跳。

一张纸被风卷动只朝轿车扑来,啪一下便卡在翔面前的车窗上。透过窗户,翔看见远处有个人匆匆跑来,大概是为被风吹跑的纸。

“啊,停下。”

司机停下车,翔打开车门,取下那张纸。纸是淡淡的粉色,凑近还能闻到甜甜的香味。

穿着和服的年轻人跑到翔的跟前不断喘气。

“对、不起,纸、我、谢谢。”

“你的吗?”

“是、是的。”

翔把纸递给那人。那人笑着点头致谢。

翔有些好奇地打量这个年轻人。五官细致如同女孩,但下巴却留着胡渣。明明在这个大多数人争相穿西服的年代却依旧像个老年人一样穿着和服,或许是哪家小少爷或者文士吧。翔胡乱猜测。

“太好了,帮上大忙!真是太感谢了。”

和服年轻人深深鞠了一躬。他忽然想起什么,掏出一张名签递给翔。

“如果有空的话欢迎来敝店坐坐。”

“‘山丸’……和果子店?”

“是的。”

年轻人咧嘴一笑,随即又跑了起来,就像一阵风。

“一定要来哦!”

他在远处挥手喊道。

翔点头回应,直到那人跑不见影才回到车上。

“哈,那是点心店的少东家。人不错就是有点冒失。”

司机好笑着说。

“好吃吗?”

“那当然,镇上最棒的手艺。”

司机继续发动轿车,穿过小镇继续沿着山道往上。

翔的家就在这一片坐落地势最高的地方,在他还是孩童的时候就知道下面镇上的人称这里为天堂,或许是因为从这里往外看的风景是最美。

家里有人远远看到翔乘坐的轿车,提早打开大门,轿车溜进庭院,向翔展现优美的欧式花园。

管家和仆人跑了出来,从车子里拿起翔的行李。

翔下车还没站稳,一个少女扑了过来。

“哥哥!等你很久,欢迎回来。”

“爸爸呢?”

“今天特地早回来,正在里面。不过他佯装我们不知道,所以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佯装少女做了个鬼脸,翔的心情格外好。

02

姑且称为智的和服青年把店门口的红伞撑开,伞下摆上长凳。没多会儿伞顶被樱花花瓣覆盖,长凳是不是翻滚过几朵小花。

智哼着只有自己懂得小曲,将门板一块一块拆下来。

光从格子窗钻进屋内,原本昏暗的室内顿时亮堂起来。

虽然已经没什么顾客会光临,但智还是满心期待自己的点心能受人欢迎。

听到有脚步声,智赶紧张望。

门口的人因为背光,智看起来觉得那人就像从光中降临。

“你好。”

那人打了声招呼。

智认出来,是住在“上面”的少爷。

所谓“上面”,那是翔家族所在的大宅。相对智所在的镇子,则是“下面”。

“您好。”

智想把客人引到座位,但因为店内座位都是空的,智不知道选择哪一处比较好。

“我就坐着。”

翔挑选的是靠近格子窗的座位。

智笑着点头,很快送来茶,以及一个小碟,碟内堆着少量的金平糖。

“那个,我还没点。”

翔提醒对方。

“这是给您消遣的。”

“消遣?”

翔不是很明白,不过他顺着对方的好意小口尝了下茶。

茶水淡而清,好似有张绿帘在身上划过。

智送来了点心簿,在名字旁还陪着点心的简笔画。

翔微愣,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他收到的名签,搁在点心簿旁,那一模一样的字体看来出自同一人手中。

“想要些什么?”

智一副聆听的模样问。

翔随手划过点心簿,等他发现的时候不小心点多了。

智好笑地为他把那些多出的点心装进盒里,而余下的则躺在小碟里,十分诱人。

“都是你自己做的?”

看着精巧到可以成为艺术品的点心,就算是翔也忍不住再度确认。

“是的。比较一般,希望不会太惨。”

“不,很厉害,十分精细。做到这样我还是头一回见”

智受到表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茶换上新的一壶,与刚进门时喝的全然不同,但是搭配翔所点的那些点心再恰不过。

03

翔不知不觉在点心店里坐了很久。他抬起头,智正趴在柜台上写字。他好奇在写什么便放下书,走了过去。

然而智并不是真的写字,他是在画画。一株开过花的樱花树呈现在纸上,树根处散落着已经枯萎的花瓣。

翔看了眼店门,门外的樱花开着正茂,全美画中的凋零感。

“你画的是门外的樱花吗?”

智抬起头,呵呵笑了数声。

“是啊,就是那个。”

“可你的树上花都快落完了。”

“是啊。”

“为什么?明明开着的时候很美。”

“因为太美好,所以会枯萎。”

翔没料到是这种答案,但仔细一想还真如此。樱花就是这样的生物,盛开时美得让人窒息,可花期只有短短几天,就像浮梦一场。

“可是这样太伤心了。”

“谁?”

翔没有说出答案,只是把捡起画纸。

“送给我好不好?”

“但还没有画完。”

“没关系,这样很好。从完美中遗下的树,未完成的画,不觉得很像吗?”

“是吗?”

智睁着困惑的眼睛,不是很明白翔的意思。

翔将画小心地带回家,第二日他带来一堆书,就坐在格窗下边喝茶边看。智在柜台后望去,觉得时间从这个男人坐下来后就停止了。看上去精明能干的男人,安静时却像池水一样丝纹不动。

智对着翔发呆,在那张脸上他可以看很久。

翔发现智的世界很简单,除了点心的制作,也只有周边目光所及的地方。翔放下书,给智讲述他所见的。当提到飞机时,智露出一脸的向往。

“上面的少爷也是乘飞机回来的吗?”

“不,我是轮船。但很快国内也会有自己的飞机。”

“很厉害!”

“不,与世界比起来还有差距。”

“但知道这些的少爷很厉害!”

翔知道这很荒唐,但被智如此赞扬不禁变得飘飘然。

“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瞧瞧如何?”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得了的话。

“好啊。”

智笑着回答。

04

智从翔那里接到邀请已经是翔回来的大半年后,正好是欣赏红枫的季节。

“可是我没有礼服。”

突然出席上层的茶会,智显得非常紧张。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弄一套。”

“不,这太麻烦。”

智尽可能推辞,但翔的决定也同样无人能左右。所以智只能穿着不习惯的西服出现在翔家的大铁门口。

以往都是从下面仰视着上面的建筑,第一次能够进入,无论是没见过的家具还是没见过的名贵物件都惊得智合不拢嘴,墙上的油画足够让他瞧上一整天。

有听到周围细声的议论,大概是自己不知不觉做出失礼的事。智有些拘束地尽可能缩在角落里,但同时他的视线又一直被油画给粘住,也不管不远处的佣人就像防贼一样盯视着他。

翔好笑地唤回智那穿越到画作中的灵魂。

“茶会要开始了,去花园吧。”

智愣愣地跟在翔身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女主人熟练地展露茶道,智接过茶碗,脸上一片茫然。

“跟着我做就可以。”

翔小声提醒。

翔的动作并不快,智一步一步按样学样居然也能跟上。

不过这个茶会大多数时间里智只能默默看着,或者装作在听的样子。那些人讨论的话题对他来说实在是另一个世界,什么欧洲的局势,什么经济的侧重点。左摇右晃也找不出什么事来做,就对着翔发呆。而翔正在与其兄长争论智无法理解的话题。

也不知是哪一方厌倦了,话题逐渐停止。男人们的视线逐渐落在在座女性身上。

智知道现在流行穿洋服,但他还是头一回近距离看见能把洋服穿得非常漂亮的女性们。可是相比这些少女,他还是更欣赏坚持和服装扮的女主人。他想或许是自己体内流着传统的血液。

“感觉如何?”

茶会后,翔问智感想。

“有点透不过气。”

智松开衣服的领子,拉了拉西裤。

“裤子也不舒服。总觉得哪里怪怪。”

“因为你不习惯。不过这套服装还挺适合你。”

“是吗,可我觉得很滑稽。”

“哈哈,你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评价的人。”

翔很开心,但智能看出翔眼底的忧愁。

“你在烦恼?”

“嗯?不,没有。”

智没有因为翔的回答而放弃,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翔在注视下不得不吐露真言。

“是的,是的。我是在担心。你知道吗,现在的局势很混乱,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但眼前的平衡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打破。到时候会有怎样的灾难呢……”

“会比关东地震还可怕吗?”

智拿来做对比的事虽然骇人,但翔却摇头。

“说不定会更可怕。”

“如果发生了该怎么办?”

“不知道。但那是黑色的,有邪恶的东西在滋长”

翔的手指谣指天际,闷闷地说。

对于未来,在那个时代谁都没有把握。

05

冬天的积雪还未化开,翔又要启程。

这一次他去的不是国外,而是利用父亲的便利考察国内各地。

“你真是呆不住的孩子。”

父亲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为这个儿子自豪。他期盼儿子能够为国发展出力。

“我走了。”

翔与父亲、母亲、妹妹一次告别。

火车站来送行的人很多,但翔没有找到智。想到那个人在得知自己远行却连个告别都没有给予,心中掩盖不住的失望。

为了低调,翔坐的是二等车厢。行李安置好后,就拿出兜里的口袋书。打开之前看过的某一页,书封里夹着被当作书签的名签,正是最初智递给他的那一张。

“你不能进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车厢出入口有人在大声吵嚷。

翔一抬头便看见抱着包裹的智,智注意到翔发现他,忙大力招手。

“等一下,他是我的人。”

“但是他的车票——”

“没关系,我来替他补票。”

翔立即补足车费,还顺手多给了张小费。那人不再为难智,让他入车厢。

“你要上哪去?”

两人在翔的座位坐下,翔率先开口。

“我不知道。”

智一脸兴奋,同时也一脸的不知情。

“但你上了火车。”

“是的。对,我是来找你。”

“找我?”

智把包裹塞在翔的腿上。

“找你说‘再见’。”

“什么?”

“我们还没道别。”

翔打开包裹,点心的盒子里装的全是和果子,足有四层高。

“你就为了送这个?”

“是的。”

智重新披好他的外衣。

“再见。现在说完了,我也该回去。”

“咦,你就这样回去?”

翔惊讶不已。

“对,前面可没有我的目的地。”

智站起身做好下车的准备。

“还有,记得回来。我还等你带我去看世界。”

智跳下了车,穿着和服的背影在一群西服中显得格格不入。

06

在不久后智便知道翔担心的不好事是什么。

就算小镇讯息有多迟缓,无论智多么不关心时事,但他还是知道——打仗了。

偶尔会从路人那里得到报纸,可报纸上的内容智无法理解。那些口号对他来说完全毫无作用。

政府贴出征兵公告,而家眷们进入各个工厂作为后方支援。不过征收范围还未波及智所在的小镇,所以他一如往常地开店、关店。

然而上面的宅邸在悄悄行动,不断有车进出,每个人行色匆匆。

可就算如此,翔还是没有回来。智有些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后,思考着这么打发时间。

突突突,他从来没想过的小轿车停在店门口。

一人入店,智如往常招呼,可很快被位于后方的家人推进后屋。那人二话没说便把一张纸交给智的母亲便离开,智想问那是什么,可母亲什么也没说就走到后屋。

母亲抓着那张纸,泪珠一颗撞一颗地涌出。

“妈妈?”

智猜出那张纸上会些什么东西,他给予母亲一个有力的怀抱。

“我会想你的。但这不能不去,对吧。”

“这种事与我们家根本无关。”

“可是他们不会听的吧。”

智虽然不懂很多事,但他心里清楚有些时候不得不做些什么。

从母亲手中抽出那张纸,他笑了笑。

“我想写封信,如果上面家的少爷回来,能不能帮我转交?”

“不,你会回来的是不是。”

“妈妈,帮我。”

儿子真诚的请求,作为母亲没有办法拒绝。

智回到柜台拿起笔找纸。他想了会儿,从箱子里拿出粉色的纸,那是给客户填写点心目录所用的纸,也是翔曾经替他捡起过的那种。

智的母亲则为儿子整理衣物,但刚收拾到一半,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下。

“他们会有分配的军服吧。”

智回到房里。

“我用粉纸写信,会不会太奢侈了些?”

“才没有的事!”

母亲含泪说,再度保住智。

“一定要回来,一定。”

“我知道了。”

智安慰地拍打母亲的后背。

07

翔回来了,非常风尘仆仆。

这一次回来没有小轿车接他,但他不出所料。国家和整个世界都经历各种震荡,人们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来管这个游子。

背包沉甸甸的,里面都是他这几年来采集到的宝贵照片和笔记。

沿着当年的路走过樱花树林,并非花季的当下失去当年乍见下的震撼。不过他靠双腿走过太多地方,就算没有小轿车他走到小镇也不觉累。

镇子变得冷清,但还好大致上与记忆里无太多不同。山丸依旧立在那里,门照样开着,那把旧了的红伞也歪歪地插在门外。

“你好。”

翔挑开门帘入内。

“你好。”

上了年纪的和服女人缓步走了出来。

翔迟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和服女人盯着翔瞧,终在他脸上找到过去的痕迹。

“是上面的小少爷?”

“是。”

翔讪讪回答。

“现在大概没人叫我少爷,你就别再这样叫了。”

“少爷很久没和家里联系了吧。”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

“少爷可放心,您家还是和原来差不多。”

和服女人温柔一笑,那笑容很是眼熟。

“那个——这里的少东家在吗?”

和服女人的笑容依旧,但豆大的眼珠沿着眼角掉下。

翔被惊住,一动不动。和服女人同样的木愣,两个人就保持着原姿站立很久。

“他留下一封信给你。”

和服女人想起过去的嘱托,进里屋去找信。

“他为什么要留信给我?他去哪里?”

和服女人哀怨地扫了眼翔,没有回答。

信上没有写很多字:

“对不起,约定好象泡汤了。不过我也有看世界,虽然无法看到你看到的。”

翔不敢置信,他隐约猜出智去了哪里。

“他曾经写信回来,说那边很多的事不明白,他也不想弄懂。他答应我回来,但他觉得如果真做了一些事,那他就没有脸回来。所以他想做个像样的人。然后他们带回来这个。”

转过身,小小的房间角落按置着神龛。

翔闭上眼,不敢去细看。

“他是为了救那几个逃难的孩子被自己人杀掉。是不是很傻?”

和服女子面露微笑,可眼泪无法止住。

“但我以他自豪,作为母亲我以他自豪,作为母亲我想那几个孩子母亲一定会感谢他救了他们。但那些畜生不如、只会杀人的家伙永远得不到他们母亲的原谅,这群畜生不如的东西。”

和服女子的背挺得笔直,前所未有的笔直。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可翔能感觉到那双眼里的心碎。

智在那遥远的地方,永远不会回来。

翔想起智的和服,他总是以自己的节奏在这个世界走过,就连最后时刻也跟着自己最朴实的心而去。

贴胸的口袋里是几年前的名签,字体俊秀地书写“山丸”二字,然而字中又透着一丝刚毅,就和其人一般。

08

战后的翔一直未婚,缘故他也说不上来,他只想抱着相机一直拍摄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只想知道这个曾经一度笼罩黑暗的大地会恢复成什么模样,只想让那个还来不及看清世界之美的人知道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地方没有被破坏。

他的照片很快就刊登到读物上,他也常收到信件说从照片中获取到活下去的勇气。翔将这些信件保存起来,用来存放信件的箱子很快就塞不下更到而需要第二个、第三个。但其中没有最初的那一封,在他踏上战后旅途之前收到的那一封。

风,吹起来。

翔走过很多地方,但他总是会在花季的时候回到小镇,站在路口遥望樱花树林,花瓣像雪一样飞舞。

隐隐的,似乎能听见有个越行越近的木屐声。如果回头的话,或许能看到那个人穿着和服站在身后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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